永久的赋
不知何时记起事来了,在我还很小很小的时候,家门前的阳面坡边,总是老汉们闲坐谈天的地方,在这个原本闭塞的村庄,算很是热闹的。一个故乡的人和名,就是在这里走进了我幼小的脑袋,使我还能勉强的认识和记忆故乡的一个同乡。
说起来记得不是真切,只是还有一点残留的影迹。在一次无意中从几位老汉的只言片语中得知,有一个大人,有着孩子一样的智商,大家都叫他傻蛋。一次在家门前看见,一个身体强壮的大人,赶着一群羊不声不响的从家门前走过。几位靠着土墙的老汉笑了,其中一位说:“傻娃放羊很早啊”。他默不作声地走过,连着他前面的白囊似的羊群,渐渐消失在走过的尘土里,我和同伴并没对他心生好奇,只是望着这走远的大羊和小羊,心里幻想着放羊娃在山沟放羊的情景。
一个伙伴开口了:“这是谁家的羊?”
“你们侯爷家的,放羊的是个傻娃。”牛五老叔很兴奋地说着。于是,几个孩子便嚷嚷地叫着:“傻娃、傻娃……”
当时大概因为年幼,我跟我的伙伴也已听惯了那些老人的话,那时候认为这些老人个个都是有说头的。伙伴之间进行斗争,有时也源于老人找的乐子。某一天,放羊的那个傻娃路过,几个伙伴竟然大胆的跑到他的前面叫着:“傻蛋放羊去喽,傻娃放羊吃草了。”在麦场边望着他们英勇歌战,我很服他们,自己体弱瘦小,父母总不让我跟伙伴出去玩,有时求得一日,找着乐趣,也只是无用地站在一边,看他们的表演,用力地鼓着掌。
谁知那青年面无色泽的脸上,突然泛红了,很愤怒地在路边顺手拾起一土块,朝伙伴们扔来,他们便笑着叫着用力地逃跑着。而自己呢,也不知怎么,害怕他们引来烧身之火,也一股脑地往回家奔去。青年要放羊,故一会儿,在这羊肠小道上的尘土,又安宁了下来。
又过了几年,全村里兴起了放羊,我们在学校放暑假后的一个月里都放起了羊,和故乡的老人依山而谈,这其中就有他。一次,我的伙伴自强要抽烟,他便从衣兜掏出一个塑料袋,一张小纸条,将旱烟倒在纸条上卷起半截烟棒,给他抽了。伙伴们随着岁月的介绍,对他有了真正意义上的认可,但有时还叫他傻蛋,他也成了孩子们中的“大头娃”。他给了孩子们狭小的童年乐趣。这时我已经上小学了,一次回家,看见他开始和村庄里的一些人闲坐闲谈,我对他的生活有了新的看法,坐在一起的就有,当初说他是傻蛋的长辈们。
渐渐地几年光景后,我上了中学,一次碰见他,他依旧年轻着,只是不再放羊了。穿着一身西装,脸色的土气全无,见我笑着说:“你已经念书了,真快呀”。这时,我的眼里对他有了新的认识。我才感觉到了老汉们欺骗了我们这帮孩子,我在心里头,第一次对那些整天闲谈的,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们感到愤怒和讨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