魂 断 梨 园
一
茶园里客人并不多,还有许多包间、雅座空着,端茶递水的边嗑瓜子边跟旁边的姐们闲聊!因为是星期天吧,这里相对显得有些冷清。
来茶园听戏的人稀稀拉拉,台上唱的人再怎么卖力也没劲,叫好的人更是寥寥无几!前面有几位观众耷拉着头正在打瞌睡,嘴角流着涎液……打锣的、拉板胡的都打不起一点儿精神,不是快了、就是慢了,总是跟不上节拍。
尚晓兰感觉有些惆怅,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吃这一碗饭。下一场《辕门斩子》里的杨六郎还能不能提起听众的兴趣,对着镜子孤芳自赏,虽然算不上倾城倾国,但亦有几分沉鱼落雁!
一位姑娘急匆匆跑来:“哟!好姐姐,上场锣敲了好几遍,你怎么还不动身?大伙儿都等着听你的《见太娘》呢,快点儿吧……”
小姑娘和跟班簇拥着尚晓兰整衣冠、清嗓子:“见太娘跪倒地魂飞天外,啊!我的太娘……”“好啊…好!第二个刘茹惠啊……”台下一片叫好声!
做房产买卖的刘老板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光艳照人的尚晓兰,双手矜持交叠在翘起的二郎腿上,随着唱词一拍一打:“非是娘讲人情儿不理睬,儿怕的宋王爷降下罪来……”尚晓兰把杨延景恨子不肖、定斩不饶的决心通过大段的唱词慷慨激昂地展现在听众面前,随意的几个动作也是那样舒展、干练。刘老板全神贯注,感悟到尚晓兰执着的一片良苦用心。
刘老板三十七八岁,四方脸,两道寸把长的卧蚕眉。他早早地守候在更衣室,端详着尚晓兰的一举一动、一笑一颦。尚晓兰有些累,她搬过一把椅子,这几年茶园的生意清淡了不少,要不是刘老板周济,单靠茶园子人早散了!
尚晓兰默默含情地对刘老板多看了几眼,又漫不经心地往左手的无名指上套钻戒。刚洗了手,有点儿浮肿,套了几次都套不上,掐的手指头有些疼,她一赌气:“不戴了” 甩手将戒指扔在床上。刘老板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:
“我的奶奶,三千多块呢,万一找不到怎么办?”
“看把你猴急成什么了!死铜烂铁的破玩意儿,也值得您这样大惊小怪,还好意思吹嘘自个怎么有钱,也就一土鳖……”
“甭管钱多钱少,都是血汗换来的不是?”
“心疼了?那你走吧!咱俩别再见面了……”
“宝贝、心肝,我都等了好几个小时了……唉,不说了,你想要什么,我给你买去!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想办法给你摘,啊!”